鬼婴趴在天花板上,看了一眼,便立马收回视线。
死死盯着我、盯着我身后的病房。
见我还挡在病房外不让开。
鬼婴有些急了,咧嘴冲我吼不停。
嗖一下,像是小猴子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七星剑出鞘,剑指开封。
脚下踏出罡步,我一剑劈下。
面对滚滚剑罡,鬼婴丝毫没退,一抬手竟然抓住了七星剑。
极强的怨念,硬是将七星剑光芒生生压了下去。
我被逼得往一旁退了好几步。
冲我怒吼一声,鬼婴嗖一下钻进了病房。
“幸亏早做了准备,不然今晚还真没辙。”
“白灵素麻烦你守在门外,别让它跑了。”
“好,夫君当心。”
我点了点头,提着七星剑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后,我伸手拉了一下门旁垂着的红绳。
哗啦一下。
一块刚好能挡住整扇门的红布垂了下来。
红布上,用金汁写满了符文。
病房里,几张病床早就提前腾空了。
只有昏迷不醒的周君躺在那。
看到周君,鬼婴吼个不停,刺耳的吼叫声,透着兴奋、更带着极强的怨恨。
它嗖一下扑倒周君身上,抬手便刺进了周君心口,活生生掏出来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掏了心还不算,鬼婴掐着周君脖子,张口就撕咬。
脖颈被啃掉了大半,血肉模糊的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乘着鬼婴撕咬周君泄愤,我从门后提出里早准备好的石灰粉。
满屋子洒了一层,只留一条寸许宽的地带,直通西南墙角。
墙角处,撑着一个红布缝的口袋。
口袋形状,类似子宫。
混了朱砂、鸡喉骨的石灰粉洒在地上,鬼婴便不敢走。
这时候,病床上的周君已经被鬼婴给分了尸。
残肢断臂扔了一地。
但没有一点鲜血,因为周君只是我提前做好的草人。
这一招小时候为了救我,师父也用过。
泄了愤的鬼婴,抓着周君的头颅猴子一样在病床上上蹿下跳、嘴里吼叫不停。
不过跳着跳着,它愣住了,歪着头,盯着手里周君的头颅。
意识到被骗的鬼婴,怒吼连连,猛地把手里提着的草人脑袋扔了出去。
“牛队长动手!”
我扯开嗓子,冲窗外大喊一声。
几束强烈灯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霎时间,整个病房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的细小灰尘,都能清晰看到扑簌簌往下落。
我第一时间抬起胳膊遮挡,也还是出现了短暂失明。
带上墨镜才稍微好受了些。
窗外,十盏高流明探照灯,像是缩小版太阳。
鬼婴被照的吱哇乱叫,抬着胳膊挡在眼前,完全乱了阵脚。
压根不敢往窗户外跑,纵声一跃从床上跳下来,想钻进墙壁。
地上全是石灰粉,它一踩到,就跟踩到烧红的炭火一样,烫的直蹦跶。
被它踩过的地方,几个黑漆漆的小脚印也是清晰可见。
刚形成的鬼婴没有太多灵智可言。
全凭着怨恨、本能行事。
很快,鬼婴就踏上了我为它预留好的那条路。
奔着西南墙角飘了过去。
墙角撑开的口袋,角度倾斜的很微妙,刚刚好能避开大部分从窗口照射进来的强光。
这就像是太阳暴晒下,人看到树荫,第一反应就是躲进去。
鬼婴钻进了口袋。
我不敢浪费任何一秒钟时间,急忙跑过去。
提起口袋,用红绳三两下扎紧。
折返身从病床地下拖出一个保温桶。
桶里盛着半桶还温热的黄褐色液体。
这种液体是用胎盘血、混合一些草药配置的。
红布袋塞进保温桶,盖上盖子、贴上镇符。
布袋有类似子宫的作用、保温桶温热的液体,相当于羊水。
鬼婴收进去,能让其误以为还在娘胎里,还未出生。
但这办法,治标不治本。
欺神骗鬼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一旦鬼婴反应过来,怨念会更强。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下策。
今晚能轻易成功,大半原因是鬼婴刚形成,道行不高。
它更没有杀了父母复仇成功。
要不然,以我现在的道行,今晚铁定没辙。
一直等不停晃动的保温桶平稳下拉。
我才松了口气,抬头冲窗外喊。
“没事了,快特么把灯关了!”
一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关灯,我心头感到有点不太妙。
突然刷刷刷。
一阵风吹树叶的声音突兀响起。
窗外,一根枝繁叶茂的大树枝,凭空出现,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肆意生长。
很快遮住了大部分强光。
透过树叶缝隙照进病房的光点、洒在满地石灰粉上,一晃一晃。
病房墙壁上,不知何时,细小树根像是经脉一样,迅速蔓延生长起来。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从大树杈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