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不用回忆,何海平开口便是竹筒倒豆子。
买房的一家人姓李,夫妻两做小买卖的。
装修好没多久,一家人欢天喜地搬进了新房。
一开始啥问题都没有,别说闹鬼,连蟑螂老鼠都没闹过。
直到那天晚上,夫妻两睡到半夜,听到厅厨房里有动静。
砰砰砰!
像是有老鼠在折腾锅碗瓢盆,跟着叮里哐啷。
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夫妻两只当是闹了老鼠,媳妇就催李先生去看看。
李先生刚爬起来穿上拖鞋,突然就听到老太太嗷一嗓子。
跑出去一看,老太太已经晕死过去。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皮球一样在厅里头飘来飘去。
普通人那见过这画面,李先生当时就吓尿了一裤子。
缓过神,也顾不上老太太,连滚带爬往卧室跑。
人头就飘在后头,追着他跑。
关上卧室门后,人头开始撞门。
一下、一下。
砰、砰!
两口子缩在被窝里,闭着眼睛不敢看、捂着耳朵不敢听。
最后动静没了,丈夫壮着胆子把被窝拉开一条缝往外头看。
人头就飘在外面、头发挡住了大半个脸,耷拉在眼眶外、随时会掉下来的一只眼球。
和李先生来了个四目相对。
“李先生两口子当时就给吓晕了,醒过来除了锅碗瓢盆落了一地、桌椅板凳到了几个,啥也没有。”
“但老太太在地上躺着。”
在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先生一家从刚住没几天的新房搬了出来。
一口咬定何海平卖凶宅给他们。
天天堵着门要说法。
“小师父你说我这是造了啥孽,摊上这档子事。”
“房子本来就是新的,现在一闹,整栋楼都没人敢住,全来找我麻烦。”
说完何海平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三十老几的汉子,哭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害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假装听不到、看不到。
同样的,听完何海平讲述,我心头也更加疑惑不解。
飘在厅的人头,追着人跑。
死的阴阳先生,是自己割了脑袋。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抬起头数着楼层往上看。
1、2、3…6
当我目光定格6楼时,透过阳台封窗,隐隐约约就看到里头飘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一瞬间,我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后背有些发凉。
那团黑乎乎的影子,似乎感觉到我在楼下看它。
瞬间出现在阳台,贴到玻璃上。
这下我看的清清楚楚。
真是个人头。
披头散发、头发盖住大半个脸的人头。
它一只眼睛粘到了窗户上,带着黄褐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慢慢往下滑。
最后吧嗒一下掉到地上。
唯一能看到的半张嘴,嘴唇浮肿发烂、像是炸过又煮开的猪皮。
慢慢张开的嘴、似乎是想要说话,但一点声音没有。
只有黄褐色的液体咕噜噜往外喷。
喷的整个玻璃都是。
更可怕的是,我从那人头上感觉到一股滔天怨念。
只是远远看着,就心神不宁。
想移开视线,却又怎么也移不开。
到最后,我脑海里模模糊糊、鬼使神差就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极其残忍血腥的画面。
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楚脸的男人,手里提着斧头、拖着一个女人。
准确说应该是女尸。
因为地上全都是血迹。
然后男人举起斧头、一下一下砍了下去,剁猪分肉一样。
鲜血喷溅。
“夫君!”
关键时刻,白灵素的声音在我心里头响了起来。
一个激灵我回过神来。
骇然发现自己不知啥时候,左手揪着头发,右手掐掐着脖子。
“呼呼呼…杀人!分尸!”
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身冷汗。
一闭上眼脑子就是刚刚的血腥画面。
何海平见我这副狼狈样子,也傻了眼,哆哆嗦嗦抬起头想要看。
“别看!”
我忙大喊一声阻止他。
脏东西就是飘着的人头,它是被杀害分尸,死的极其惨烈。
在一想起刚刚那人头黏到玻璃上的眼球、浮肿发烂、泛黄的半个嘴唇。
在被凶手残忍杀害分尸后,说不定还被烹了尸。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人头一张嘴,嘴里就喷出黄褐色的液体。
那是汤汁、烹煮人头的汤汁,黄褐色的玩意,是人体油脂。
也只有死这么惨,才会有滔天怨气。
连我都影响了神志,甚至看到惨死的画面。
何海平要是看到人头。
恐怕被吓成疯子都算是祖宗保佑。
“小…小师父,你…你看到什么了?”
“人头、杀人分尸砍下来的人头,是只恶鬼。”
扑通一下,何海平吓得跪在地上。
“人…人头!杀人分尸!你是说李先生一家杀了人?还是凶手在那房子里杀了人?”
我摇了摇头。
要是李先生一家杀人,死者死后这么凶,全家早死光了。
凶手在房子里杀人,也不可能。
楼盘买的很好,从施工到售罄人来人往,那能一点风声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恶鬼,是李先生一家稀里糊涂捡回去的。
“李先生家捡…捡了个人头回去?”
“谁告诉你人头,不过现在事情算是弄清楚了。”
“回去准备一下,明晚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