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无对证的,万一衙门非要说是小天他们把人推下去的,根本说不清楚!”
爱子心切。
或者说是袒护。
蒋桂花抓着我的手,跪在地上不停苦苦哀求。
“许师傅,您帮帮忙,多少钱您开个价。”
“我砸锅卖铁都给您凑。”
“抱歉这忙帮不了,不想去衙门自首,那就等今晚女孩冤魂来找你们对质吧。”
我甩开蒋桂花的手,拿上八卦袋,头也不回离开了。
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我刚刚真的很想先痛打江小天一顿再走。
到了楼下,我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
还是感觉心头那股火气难以遏制。
“夫君,你真不打算管此事?”
“不管,这种小畜生如若还不知错认错,活该被冤魂缠身。”
自出师以后,大大小小我也经历了数十次灵异事件。
其中有为国为民,放下手中佛珠,拿起朴刀上阵杀敌,惨死于敌寇之手。
死后还不得安生的大和尚。
有明楚瑶、明天这对丧心病狂的姐妹。
也有狗妖那般忠心护主,让人动容的妖怪。
可要说比起这些,真正让我触目惊心的。
还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灵异事件背后的人性。
不知不觉中,我心境也有了变化。
变得有些愤世嫉俗。
“夫君不管此事,也合情合理。”
“不过夫君莫忘记还答应替小狐狸寻回内丹。”
“那惨死女孩的冤魂,极可能见过山崖下的邪物。”
“甚至今晚那邪物可能随冤魂一道前来。”
白灵素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总是能在我情绪失控时,帮着我理清楚头绪,给出最合理建议。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被情绪左右了思绪。”
“看样子今晚,还得来走一趟。”
“夫君说的哪里话,你我是夫妻本为一体,何须言谢。”
以往听到这种话,老实说我心里头还会觉得有些别扭。
更会老脸一红,别提多尴尬。
现在没了。
我已经习惯了和白灵素相处,已经习惯了与她夫妻相称。
回到店里,狐九妹立马窜出来。
直立起身,两只爪子不停扒拉我。
“许仙!怎么样了?查清楚没有?”
“我内丹找到了?”
“我说你个棒槌狐狸急吼吼干啥?没见我准备家伙事?”
“许仙你这什么态度?别忘了现在姑奶奶可是你雇主,信不信扣你钱?”
狐九妹两只爪子一叉腰,一脸狡黠看着我。
以为凭一句扣钱,就能吃定了我。
“扣呗,大不了撂挑子不干。”
“你还找谁帮忙找谁帮忙。”
“不伺候了。”
我双手一摊,无所谓说道。
刚刚还自以为吃定我的狐九妹,立马认了怂。
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后。
我想了想,又特地跑去丧葬用品店,买了一套女款纸衣服。
吃过晚饭,眼见天色已经擦黑。
我带齐家伙事,再一次去了蒋桂花家。
只不过这次,我不是受邀而来。
也没上楼。
就在蒋桂花家楼底下,寻了一个角落静静等着。
蒋桂花家拉着窗帘,也没开灯。
我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
更加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是去衙门投案自首,还是畏罪潜逃。
亦或是去另寻他人求助。
看似三种选择,其实只有一条路。
迷途知返。
他们母子一旦畏罪潜逃、或者另寻他人相助。
女孩冤魂势必怨念倍增,更别提其背后还有一神通广大的邪物在推波助澜。
到最后,也不过是自绝生路。
最正确、最好的选择很多时候往往就在眼前。
只是很多人,习惯性选择逃避。
包括我也一样。
言归正传。
一直等到大概十二点过一刻。
小区里已经没什么人溜达。
空荡荡、一片死寂。
一股阴冷气息袭来。
我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昏暗路灯下,薄薄一片雾气,凭空弥漫而起。
雾气中,一个不着半缕的女孩。
以一种极其诡异姿势,朝着江小天家方向快速爬了过来。
它全身骨骼都摔碎了,森白臂骨清晰可见,一根树枝从它下颚整个插进了头颅。
鲜血顺着露在外头的树枝,不停往下流出来。
脸上、手上、胳膊上、身上…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就是女孩,跳崖身亡后的死状。
也是它成为冤魂后的真身。
饶是有心理准备。
此刻看到女孩冤魂如此死状。
我心头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那股怒火,瞬间又有些失控。
“江小天,你们五个小杂碎还真该死!”
眨眼间。
女孩冤魂已经爬到了我近前。
那股发自灵魂,莫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汗毛倒立,还带着怨念的阴冷更加强烈起来。
女孩冤魂不知道我能看到它。
停了一下。
慢慢抬起头看着我,它死时眼皮被树枝划破割开了,血淋淋的眼球,像是整个耷拉在外头。
“哎。”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装作视而不见时。
突然一声空灵悠远,一听之下仿佛就会让人不自觉陷入其中的佛号声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
“施主既也是修行之人,今夜莫不是要阻拦这可怜枉死的女子讨回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