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十五年前,师父就去过一次下河村。
还险些把命丢在下河村。
下河村分大村、小村,全都依水而建,就在一个大水库旁。
那年下河村不知道怎么回事,接连暴雨,水库泛滥淹死好些人。
周围几个村子,却又都没事,河边庄家都没被冲走一棵。
村里就觉得是有脏东西作祟,请了师父去看。
“一番调查张老道在水库里发现了一只妖孽兴风作浪,前后与之斗了三次法,受了不轻的伤。”
“最后也只是把那只妖孽逼回了水里。”
“你的意思是刘大毛家的事,跟那只妖孽有关?”
白灵素摇摇头。
“不好说,总之下河村那地方危险。”
之后我追问白灵素,当年师父遇到的究竟是只什么妖孽?
白灵素依旧摇头,她告诉我当时她并没有去帮忙。
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我师父当年第一次与那只妖孽斗法落败后。
回家取阴山祖印,交代白灵素若是他出意外,以后我家就全靠白灵素照拂。
做我们这行,拿钱办事,要是倒霉碰到棘手的事,命赔进去也不算稀奇。
但我没想到,以师父的道行,竟然也有这样的经历。
师父没跟我提过,我当时也就三岁,回忆半天也全然没印象。
“夫君若要去,妾身以为把祖印带上,若两件事真有关系。”
“也能以防万一。”
自从北上拿到阴山祖印后,我就将其寄回了老家。
我虽然从阴山术字密录中,学到了如何使用祖印。
这次放假回家,我也没想过去尝试使用。
一旦用了,就正中殷森下怀。
然而眼下,就像背后有一种无形大手,推着我往那条路走。
再一想起毛静彤的事,我也忍不住摇头苦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可笑一开始殷森传我阴山术字密录时,我还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思虑对策。
遇到事,还总担心是不是殷森设的圈套。
现在看来,他压根没有费力设圈套。
他只是算准了我的命。
选在恰当时间,轻轻推波助澜而已。
殷森这么做到底图谋什么?
难道真是为打破天命,行逆天之举?
“夫君莫要为尚未发生的事忧虑,过好当下、走好眼前。”
就在我快要被万千思绪吞没,骤生心魔时。
白灵素一句话,将我惊醒过来。
是啊。
若是连眼前的事都没处理好,非要去忧虑还没发生的事。
不就成了杞人忧天吗?
我不在迟疑多想,小心翼翼取出黄绸子包裹严实的阴山祖印,一并放进了八卦袋。
随刘大毛赶往下河村的一路上,我都在祈祷这两件事没有关系。
祈祷用不上阴山祖印。
师父当年与那只妖孽前后斗法三次,最后动用阴山祖印,也只是将其逼回水中。
若两件事真有关系,恐怕就算我动用阴山祖印。
以我目前的道行,估计也是十拿九不稳。
刘大毛家就在水库边,院子里修了好几个水池,装了增氧器。
明摆着是平常用来养鱼的,只不过眼下池子里空空荡荡,水都没有,更别说鱼了。
诡异的是,刚踏进他家院子,我就闻到空气中有股子特别浓郁的死鱼烂虾味。
隐隐约约,里头还夹杂着一丝淡淡血腥味。
在抬头一看他家小洋楼,上下三层。
所有窗户,都用无比厚实的黑色窗帘,遮了个严严实实。
别说透进去阳光,估计风都透不进去。
不等我细看,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惨叫。
“啊啊啊!疼死我了!”
“杀了我!杀了我吧!”
就那哀嚎声,用杀猪一般形容都不够。
听得我都有些头皮一紧。
无法想象发出哀嚎的人,到底在经历何种非人的折磨。
“大外甥呐你……你听这,你快进屋给你虎子哥看看吧。”
“算表舅求你了。”
刘大毛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忙开口哀求。
也是在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刘大毛袖子耷拉下去,露出的右边手腕处。
竟然长着一片鳞片。
人手上怎么会长鳞片呢?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以为看花了眼。
忙反手一把抓住刘大毛右手,撸起他袖子。
这下看得真真切切。
他手腕处,的的确确长着一片鳞片。
拇指大小的鳞片,阳光照射下还亮晶晶的。
刘大毛这时候,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鳞片。
瞬间脸色巨变,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嘴里无比惊恐喊着:“要死了!我要死了!”
一边喊,就一边去拔鳞片。
那些鳞片可不是贴上去的,全是从肉里长出来。
一拔连皮带肉,鲜血横流。
刘大毛仿佛感觉不到疼,梦魇似的拼命去拔。
拔到整个手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那些鳞片却像是春风下的野草。
肉眼可见从肉里往外钻。
一眨眼,长得比之前更多、更密集了。
前后不到两分钟,刘大毛整个右手手臂上,长满了鳞片,还迅速朝着手背蔓延。
从肉里长出来鳞片,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
反正刘大毛已经抱着手臂,开始满地打滚、惨叫个不停。
最后干脆用脑袋砰砰往地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