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就直接镇压根叔、根嫂的鬼魂,我心里头也有些狠不下去。
“阿祖,我给你列个单子,你按上面去准备,头七晚上我们去根叔家,我想办法超度他们。”
“若是根叔、根嫂依旧执迷不悟,也只能将其收复镇压。”
“至于罗小姐,头七没过之前你最好跟我们在一起,虽说你气运旺盛、诸邪避让,可此事毕竟你牵扯其中,有这份因果在,还是小心为上。”
罗芳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选择了拒绝。
她跟我说,她还有好几个通告要去赶,都是费好大劲才争取到的资源。
已经为了根嫂,在医院耽误了一天一夜,不能再耽误下去。
没办法我只好给了罗芳一道护体符。
叮嘱她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独处,更加不要烧纸、祭拜根叔、根嫂。
总之就记住一句话,根叔、根嫂之死是咎由自取,与她没关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是你梦到根叔、根嫂,也别害怕,心中无愧自然无鬼。”
“嗯,我都记着了。”
临分别前,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又啰嗦了一句,想要劝罗芳尽早解决鬼纹。
她还是不大愿意。
根叔、根嫂为名声所绊,罗芳舍不得现在的名气、咖位。
世间红尘三千丈,世人总有所执,我也一样。
送走罗芳后,我便让孙祖耀抓紧去准备超度法事要用的东西。
我自己则是趁着傍晚人少,带着家伙事偷偷去了根叔家。
后院还是一地狼藉,有毒的海鲜粥、玉冰烧已经被衙门当作证物带走。
短短几天,物是人非。
翻找到404的钥匙后,我去了404,闹出这么大丑闻,租已经全部搬走。
这到方便我办事,404房门一打开,里头还是那样暗沉、阴森。
空气中那股怨气,倒是稀薄了许多。
我拿出提早备好的线香、纸钱,从厨房拿了个不锈钢盆,清洗干净擦了水放在了厅中央。
点了线香、烧了纸钱,我念了法咒,朝着卫生间一指。
“阿秋,还不现身。”
阿秋是意外摔倒流产大出血而死,算不上寿终正寝,死时心头又带着怨气。
无亲无故,骨灰只怕还存在火化场。
也没走上阴阳路,鬼魂其实一直就在卫生间里。
随着我法令落地,卫生间里凭空掀起一阵阴风,一股血腥味弥漫而起。
阿秋还是临死时的样子,大出血、挣扎着往外爬。
说实话,画面挺渗人。
可这没办法,保持着临死时的模样,便是鬼魂真身。
一些道行足够的鬼,倒是可以随心所欲改变外貌。
阿秋虽是怨鬼,奈何刚死没多久,还没这份道行。
“阿秋,现在根叔、根嫂已死,真相也已大白,你也可以瞑目了。”
听到根叔、根嫂已死,阿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它一笑屋子里阴风阵阵、灯泡、电风扇就跟着呼啦啦转。
说不出的阴森渗人。
等到阿秋笑声停歇,我这才说明今晚来意。
“今晚我送你走上阴阳路,你可还有心愿未了?若是能帮,我尽力帮你。”
“心愿未了?我…我家人还不知道我死了,你能帮我通知他们?我想回家。”
死后落叶归根,是传统,男女老少都这样。
即便我,死后我也想回到故土。
我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结果阿秋压根不知道怎么联系家里,也没个电话。
我想了想,拿出笔墨纸砚,起了笔咒画了一道托梦符。
“我道行不够,一南一北相隔千里,我也不知道托梦管不管用,有血缘之亲在,兴许有效果。”
“等会你面朝家乡,诚心默念你父亲的名字,我帮你托梦告知死讯,让他们来接你回家。”
阿秋一脸感激看着我,说了句谢谢。
我抬手掐起法印,口念法咒,焚了托梦符。
阿秋身形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这正是成功托梦的征兆。
可不等我大喜,阿秋身形突然又变得凝视了起来。
等阿秋在睁开眼,它已经没了想要魂归故里的期待,只剩下一脸平静。
“一南一北,来接我回家得好些钱呢,算了。”
“我也没钱请人送我回家,麻烦你送我上阴阳路吧。”
阿秋说的很平静,我听得心头不是滋味。
可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世上可怜人、不公事太多太多,我一个人两只手,也管不了这么多。
我给阿秋烧了引路符,告诉它不用想其他,跟着引路符一路朝西边走,很快就会看到阴阳路。
朝我鞠了个躬后,阿秋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后来我也是从金泉少侠那篇贴子里,大概了解到一些阿秋的过往。
阿秋和马闯一样,是北方人,老家紧挨着大兴安岭,是个挺挺远的屯子。
亲生母亲很早就撒手人寰,父亲再婚,对阿秋也不怎么上心,后妈就更不用说了。
不少热心网友给阿秋捐了款,就在这边买了一块小小的墓地。
处理完阿秋的事,转眼也就到了根叔、根嫂头七回煞的日子。
我早早摆好法坛,将屋子里所有黄颜色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黄颜色代表神明,头七回魂若是家里黄颜色太多,容易出岔子。
点了两根白蜡烛,也没开灯,我和孙祖耀在院子里静静等着根叔、根嫂头七回煞。
大概十二点过几分钟,呼一声,一股阴风吹进了院子。
白蜡烛晃了晃,烛火突然一下变成了幽绿色。
咯咯咯…
与此同时,一阵阵似笑非笑、飘忽不定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从空气缝隙里往外钻出来。
孙祖耀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回头一看,当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抬手指着不远处,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