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尾音拖得极长。
墙角阴影里,马夫小顺竖起耳朵,仔细数着梆子声。
他怀里的粗布棉袄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割刀。
“咚——咚——咚——”
梆子刚刚响过,老陈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哐当一声!
梆子坠地,咕噜噜滚入阴沟。
小顺的影子从他身侧直起来,迅速收好割喉的利器,快步上前查看。
待确定他已无气息,这才手脚麻利地换上老陈的藏青色号衣,将人就势推入阴沟里……
驿站西角门的暗影里,一个守卫哼着小曲,在青石板墙根处小解。
水流淅淅沥沥作响,他腰间的酒葫芦随着动作晃荡。
小顺吸了吸鼻子,佯装热情地凑上前:“这位大哥,喝的可是梨花白?”
“可不是?东城新来的胡姬酿的……”
守卫醉眼朦胧,话还没说完,疑惑地看向小顺。
“唉你谁啊……”
“你爷爷我啊!”
话音未落,小顺袖中的薄刃已闪电般划过他的咽喉。
尸体尚未倒地,小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人拖到墙根,从怀里掏出钥匙,冲黑暗中招了招手……
只见草料堆里迅速钻出几个蒙着面的黑衣男子,手上利刃寒光闪烁,在月光下一闪即逝。
“动手!”
铁链哗啦坠地,草料堆下的暗格,悄然打开……
而驿馆的厢房里,吃了掺药糯米糍的西兹商队护卫们,睡得鼾声如雷。
无人知晓这个夜里都发生了什么……
当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洒落在斑驳的石板路上时,青石巷的排水沟里,一具尸体静静躺着,咽喉被薄刃割断。
有认识的人说,死者是巡夜的更夫老陈,他上个月刚打杀了媳妇,这是遭了报应。
这一天,雨过天晴。
趁着有太阳,小昭带着两个丫头,手脚麻利地将竹篾席子铺开,把今秋新摘的桂花细细筛好,均匀地晾晒开来。
薛绥要给雪姬添两个桂花夹枕,说是可以压惊,小丫头们都兴致勃勃。
雪姬歪靠在廊下的软椅上,指点着丫头们将她采摘的雏菊花,也一并拿出来,铺在竹篾席子上。
“轻些,都轻着点儿,可别压坏了花蕊。”
她轻声说道,虚虚咳嗽了两声,鬓边的银丝在日光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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