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群臣宁神而立。
崇昭帝捋须,凝视这个总让他意外的儿子,忽然想起李肇幼时在御花园奔跑的模样。那时他尚不及御案高,却敢攥着龙袍说要给母后摘最红的牡丹。
“起来吧。”皇帝挥袖,语气稍霁,“此次虽险,却也算将功补过。日后行事,更需谨慎。”
做了那么多,就得了一个将功补过。
李肇淡淡勾唇,叩首谢恩。
散朝时,李肇被独自留了下来,随宦官入了御书房。
他静立窗前等候许久,崇昭帝才负手缓步而来。
屋内只有父子二人。
崇昭帝说话也随性了些,但更有人父威严。
“你与老三究竟有何龃龉?”
李肇抬头,笑了一下:“三皇兄是怎么说的?”
崇昭帝皱眉,“朕在问你。”
李肇心知是李炎告了御状,唇角微勾。
“三皇兄醉酒失仪,在端王喜宴上丑态百出,还有脸到父皇跟前搬弄是非。若非顾及皇家体面,儿臣定要当场抖落他一肚子腌臢,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酒色之徒!”
崇昭帝脸色一沉。
魏王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不过李肇下手如此狠辣,把皇兄打得鼻青脸肿,再按入秋水里羞辱,也着实过于暴戾了。
他心有不满,但说到底也是魏王酗酒失德、言行荒唐在前——
崇昭帝说了些纲常伦理、宗室和睦的教导,也没有过多苛责,叹一口气,便揉着额头,不耐烦地示意李肇退下。
不料李肇没有离开,却从袖中取出密信。
“父皇,昨夜儿臣接到斥候来报……”
崇昭帝看着他凝重的脸色,心中微动,“何事?”
李肇将密信双手奉上,轻放在他面前。
“在城西土地庙劫杀护国公主的死士,被俘后供认,他们是受人指使,得了三千两白银。儿臣查探得知,这牵线的人,曾频繁出入平乐坊的女人社……”
崇昭帝问:“可有实证。”
李肇眉头微微一蹙。
不得不说,平乐这次做事,较以往谨慎了许多。线索隐匿不漏,即使他们有所怀疑,却寻不到直接人证物证。
就算西兹死士亲口招供,但没有其他证物,很难定她的罪。
在最疼爱她的父皇面前,她大可以一口咬定,是西兹人栽赃嫁祸……
李肇垂眸:“只是儿臣循着线索,大胆推测。”
皇帝拨弄着案头玉镇纸,慢慢将那封密信压在镇纸之下。
“为何方才在朝堂上,你不据实禀明?”
李肇垂眸,笑意凉薄,声音却放得很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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