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跟对上暗号似的,在门口便开始了虚伪地恭维。
薛枭沉默地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未待丝毫迟疑,随即决绝抽身而去:...这两个人有病,多呆一会儿,怕是要传给他——有个问题,他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他与山月二人均深沉算计,怎么不知不觉,身边围拢的人,全都一言难尽。
薛枭抽身入府,路经正院,外厅仍有薛晨的声音。
薛枭停在窗棂前驻足。
薛晨一改先前的哽咽怯弱,说话中气十足得很。
“...母亲的嫁妆和私房,是万不能给祝家的,母亲遭受的苦难全是祝家造孽的外应,若那三千二百七十三两银和两间铺面全叫祝家拿走了,我是万万不能应的,这事便是放在...”
薛晨将中间的称谓含糊了过去,声音放软,带了几分哀求:“嫂嫂,此事,求您务必要帮我解决。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母亲留下的东西,我是万不敢流落给旁人的,求嫂嫂全了我这份拳拳孝心!”
钱财乃身外之物,但连身外之物的零头都数得清清楚楚。
说起孝心,山月将茶面上的沫子吹散:“北府的太保大人,可还安康?”
薛晨一愣。
他哪儿知道他爹是死是活?
最近,他迷上了钓鱼,科举无望,他也不愿意再使劲儿了,便想着法儿悠闲:内里,家中长嫂也是那“青凤”,自不会为难他;外嘛,有常家作后盾,大抵是因为他从来都附和赞同常豫苏,常豫苏向来待他不错,如今常家那豫娘又和他订了亲,常家最护短,他往后日子悠哉游哉,只会赛得过神仙!
惟有不足,常豫娘不算很漂亮,托生到了常家家传的毛发稀疏和小眼睛,只有一身白皮肉像她娘,便压根没她娘好看,小时候就记得不好看,前几日隔着湖遥遥看了两眼,这两眼瞧过去,心更凉了:比小时候更不好看,毛发发黄,像胡同口没人要的脏猫似的。
人不行,但好在姓常,能保他。
便就这样吧。
想通了这点,薛晨钓鱼钓得更肆意,每日晨起就走,要么去后山,要么去城东,后山水清滩浅,钓溪石斑是最好的;城东就钓大运河,船钉子、翘嘴、青梢都有,但是很远,坐马车一来一回得两个时辰...
钓鱼好玩儿,就算捞鱼线把右手手指都勒出好几条血痕,见天儿晒得黢黑,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钓鱼极耗时辰,他哪儿来的时间照料他那瘫子爹!
“还,还行...”薛晨支支吾吾道。
“还行?”山月笑起来:“他还行,你便完蛋——太保大人如今瘫痪在床,听北府的仆从说,一抬手能摸到他骨头,整个人行将就木。晨弟,你动动你脑子呀,如若你刚守完母孝,太保大人拖到那时才一命呜呼,你又该再守三年,三年又三年,你几时娶得到常家小姐?不成家何以立业?你几时能从你哥哥手里名正言顺拿回薛家祖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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