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何为国?何为君?(2 / 2)

温长昀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温绮罗,嘴唇翕动,想要斥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父亲,”温绮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坚定,“十数年前,江副将一家,因何而死?他们忠心耿耿,为大夙出生入死,可最终,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他们,究竟是为国而死,还是为君而死?如今,还有谁能替父亲,替温家,拿命尽忠?”

温长昀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江尚一家数十口性命,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亦是他与夙高宗君臣之谊就此割裂的分水岭。

当年,他奉命剿灭叛军,却遭奸人陷害,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江副将以身入局,为保全温长昀,不惜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最终落得荒草萋萋的下场。这数十年来,他虽侥幸逃脱,常年游走,试图为他们平反昭雪。

可那是天子之令,便是错了,也无人会明着指出。

温长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白之人,含冤而死。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温绮罗再度对着他而跪,看着父亲痛苦的模样,心中亦是悲痛万分。

她本是江尚之女,是温长昀将自己视为亲女。这数十年来,从未有过苛待,尽是偏宠。哪怕是临了,温家大难临头,温长昀放心不下的,还是彼时已是状元郎夫人的自己。

直到死前,她才知自己姓甚名谁,也才明了父亲所承受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温绮罗跪在温长昀面前,帐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温长昀双目紧闭,仿佛一瞬间失了气力。

眼前的女子,不仅是他的女儿,更是江尚的血亲。她的言语,牵动了他内心隐秘的郁结,他何尝不想沉冤昭雪,每每看到绮罗的面容,他都会借其身望故人。

良久,他声音沙哑,“绮罗,你起来吧。江家之事,为父自有安排,你不必忧心。”他顿了顿,又道,“你自幼聪慧,又饱读诗书。无论如何,你都是为父的女儿。朝堂诡谲,并非儿戏,你一个女儿家,切莫卷入太深。”

温绮罗缓缓起身,却没有退下,反而上前一步,语气坚定,“父亲,女儿并非要插手朝堂之事,只是女儿愈发懂得,这世间之事,并非黑白分明。父亲为国尽忠,可得过天子半分信任?处处如履薄冰,女儿岂能坐视不理?”她顿了顿,眸光闪烁,“我与阿姐的婚事未定,若此战赢了,大夏不再来犯,我们姐妹的婚事,可是能由父亲做主?”

温长昀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女儿,随即苦笑道:“绮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与诗河的婚事,自然是由我做主。只是如今战事未定,谈这些,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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