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开在一号公路上,从洛杉矶到旧金山,贴着西海岸蜿蜒而进,一千多公里的海景,美不胜收。到了美国加州的大苏尔海岸,他在暮色回合之时停在峭壁边沿,眺望辽阔的太平洋。
世界尽头不过如此了——蓝天碧海,如梦中的光渊一般无边无际。白色风帆在撒满了碎金的海面点缀摇荡。夕阳如金黄醇酒,洒满了海面。偶尔有野花成片怒放,如同一匹匹丝缎在燃烧。黑色礁石散落海岸,拍打惊涛骇浪。一处小峡湾里,从峭壁上坠下一丝细细的瀑布,水打在沙滩上,汇入水蓝的海水。
起伏的原野和草地,间或看到一段段残破的栅栏和废弃的农机。在荒原,大路笔直向前,像一条绸带,随着地表起伏,不断弯折,一直延伸到地平线。连着开一两个小时,他都看不到一辆来车。
有时候眼看着天边一大块乌云沉甸甸地擦过头顶,一场暴雨,雨刮器狂扫,却刷不出清晰的视野。就这么靠边停下来,在磅礴之中,听舒缓的音乐,等着雨渐渐薄了,乌云尽头划出两道彩虹,托着淡淡的夕阳。
打算回到他在洛杉矶的一处定居之前,开到亚利桑那的时候,站在大峡谷之巅,四野一片赤铁矿色的大地,落日向天空的伤口,流出血来。
眼看着黄昏就要临近,天色渐渐沉淀为暗红的血。旷野里找不到住处,他饿着肚子撑开帐篷,夜色一瞬间就落幕,荒原万籁俱寂。
四下如此壮阔,寂静,美的让人有种死在这里也不足惜的错觉。夜如风打开一瓶烈酒,打开车子的音响,把音量开到最大,播放的是一首很老的歌。
醉意燃烧,抬头,繁星当空,像撒满了碎钻的天鹅绒,就这样,夜如风站在旷野里张开双臂,耳畔传来那个老男人的歌声——
once there was a giving tree
who loved a little boy
and everyday the boy would e to play
swinging from her branches
sleeping in her shades
laughing all the summer hours away
and so they loved, and oh the tree was happy
oh!the tree was gl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