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役元口中还有呕不尽的鲜血,倒在地上张嘴大口呼吸。血液顺着嘴角到下巴,滴沥在沙土之上。他竭尽全力,双手撑在了地面上,咬着带血的牙关,力图让自己重新站起来。此刻对于这位天澜星士而言,连站立就是一种逼迫神智的能力。
“——啊!!!!”他如同野兽一般发出撕裂心扉的嘶吼,拼劲最后一丝蛮力撑起自己的
身躯。寒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庞,他颤颤巍巍的从血泊之中又重新站起,却摇摇晃晃如同刚刚学步的婴儿。
他终于能够感受到,那种被万箭穿心的苦痛,那种他一直欠着的苦痛。恍惚之中,他仿佛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战场,那个自己的妹妹舍身为他去抵挡万千乱箭的战场,那个让亲生妹妹代替自己去死亡的战场。当年愧疚的,当年欠下的,终于要在今天偿还。
此刻的他,身躯之上插着密布的乱箭,眼中布满恐怖的血丝,如同饮血吃肉的山顶狂人。
…………
空中的雷霆之势逐渐减小直至消弭,夜空又重归寂静。斐罗驾驭着华裂神剑,从空中急促的飞下。他麾下的魅冥大军,陷入了无尽的狂欢和高呼,如同在欢庆着盛大的节日。这个世上,没有比亲手重伤一位神剑之主,更加让人兴奋的事情。
然而斐罗却没有理会这种狂欢,他板着一张极度难看的脸色,将华裂剑插入了土壤之中,然后径直走到了道役元的面前。满身血污的役元,看着朦胧之中有位紫衣的剑士向他而来。地面上的龙腾剑,已经不能有任何的反应,此刻只要斐罗简单的一拳,就能终结他的生命。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斐罗的镶边金靴在土地上缓缓前行,他向着他的同门师弟,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去。
但是斐罗却没有下手。他只是在指尖运上一道灵气,灌注在了龙腾剑上。上古澜剑又重新显露出一丝丝的光辉,从地面上兀自升空而起。斐罗掌控着他做梦都想掌控的龙腾神剑,却只是将剑绕到了役元的身后,让他安坐在他自己的佩剑之上。
斐罗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将自己的了灵力灌注给了龙腾剑。神剑借着他的灵力,载着役元缓缓升空而去,飞向了茵河上游的方向。斐罗没有杀戮自己的师弟,也没有将龙腾剑据为己有,一切行为都那么自然,自然地甚至让人有点尊敬。他望着道役元趴坐在剑上远去的方向,直到夜空的浓雾遮挡了故友的身影。然后他向身边的一个小卒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过来接受命令。愚昧的小卒屁颠屁颠地跑来,在斐罗大将领的身边低头哈腰,以为要颁布什么重大的赏赐。
但是斐罗,只是极其冰冷地说了一句:——“传令下去,所有弓箭手,全部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