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舟在混沌星域中解体。

埃莉诺漂浮在失重的虚空中，生物陶瓷右臂的裂纹完全绽开，像一株燃烧的星火之树。船底座η星的菌丝网络缠绕着她，每一根纤维都在传递同样的信息——前方0.3光秒处，物理常数正在坍缩。

"那不是行星……"红绸首领的机械眼珠疯狂转动，扫描数据像被撕碎的契约文书般飞舞，"是某种活体结构！"

菌丝突然收紧。埃莉诺被拽向引力奇点，在穿越事件视界的刹那，她看到了——

一颗由青铜舟残骸、悔恨煎饼渣和嫁衣红绸组成的活体行星。它的地壳是流动的《星月夜》颜料，大气层里飘荡着量子化的银簪雨，而地核处跳动的……是林小满的星辰心脏与苏晓晓的量子态完美融合的光团。

"欢迎回家。" 行星的意识通过菌丝震动发声，音色像胎宝的童声混合老金的油烟嗓。

行星表面没有固定形态。

埃莉诺的靴子刚触及地面，生物陶瓷右臂就自动分解，化作无数青铜舟模型融入地壳。红绸首领试图抓住她，却发现自己的机械臂正在长出生化陶瓷花瓣——逆写《女诫》的瘢痕变成了藤蔓，缠绕着破土而出的微型契约碑。

"共生率100%。"她的机械音开始变调，"我们正在被……"

"不是吞噬。" 活体行星的地表隆起，形成林小满的半身像，"是重组。"

埃莉诺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到红绸首领的金属骨骼开花结果，右眼却看到四百年前的星火实验室——苏晓晓将银簪刺入自己量子心脏的瞬间，簪尖挑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粒发光的微生物。

"原来是你。"她触碰行星地表，手指陷进梵高颜料般的基质中，"老金把最后一把沙子……藏在了你们的融合体里。"

活体行星的广播穿透了整片星域。

所有文明的通讯设备同时失灵，屏幕上映出同一段影像：初代新娘的十二具克隆体环绕铁锅，她们的嫁衣内衬缝着不同星系的坐标。当银簪同时刺入锅底时，沸腾的不是水——

而是归零者的原始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