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水西岸,黑潮军临时营地。
一场血战刚刚结束,韩岳坐在主帐内,粗壮的手指用力捏着一个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不久前击溃郑浩然的西北军,确实让他出了一口恶气,但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他麾下的士卒,至少折损了两成,个个带伤,疲惫不堪。这短暂的胜利,是用累累白骨换来的。
“报——”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惶,“韩公!不好了!青麟郡的林萧……他,他趁我们和西北军交战,派兵占了云阳、南顿、固始三县!”
“你说什么?!”韩岳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陶杯“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碎片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直流,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林!萧!”韩岳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他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又是这个林萧!
自己和郑浩然拼了个你死我活,他倒好,躲在后面捡现成的!三个县城!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入他手里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韩岳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的地图、文书散落一地,“老子跟他没完!”
旁边的几个将领闻言,脸色都有些发白。
一个资格老些的将领硬着头皮上前劝道:“韩公息怒!我军刚与西北军大战,士卒疲惫,需要休整啊!”
“是啊韩公,”另一个将领也附和道,“那林萧诡计多端,我军五万精锐皆毁于他手,可见其战力不容小觑。况且,他那青麟军装备精良,军纪严明,我们现在去打,恐怕……”
韩岳喘着粗气,他当然知道手下说的是实情。自己现在兵力受损,士气低落,再去招惹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就这么被他摘了桃子?
他目光扫过帐内神色各异的将领,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冰冷的理智压下。
不行,不能冲动。郑浩然虽然败退,但西北军的底子还在,仍然是心腹大患。
当务之急,是休整兵马,巩固地盘,彻底击垮西北军,夺取整个玄冥州。
等他解决了郑浩然,腾出手来,定要将青麟郡连根拔起,将林萧碎尸万段!
“传令!”韩岳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各部抓紧时间休整,收拢伤兵,加固营防!严密监视西北军动向!另外,派人盯紧青麟郡,尤其是那三个县城!暂时……不要主动招惹林萧!”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
与此同时,刚刚后撤稳住阵脚的西北军大营,气氛同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