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虞慵懒地斜靠在紫檀圈椅中,她的身体微微后仰,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放松的状态里。
然而,他的指尖却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漫不经心地叩击着案几上的那方青玉镇纸。
窗外,细雨如丝般飘洒进来,给原本就有些阴郁的书房更增添了几分潮湿和沉闷。
然而,这丝丝细雨却无法冲淡书房里那股凝结的沉郁气氛。
袁牧之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镇纸下压着的那本《夏律疏议》。
这本书的绢帛边角已经泛起了毛边,显然是被它的主人反复翻阅过无数次。
赵无虞的目光从袁牧之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本《夏律疏议》上。
她的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问道:“袁大人,你是对夏律有什么疑虑吗?”
袁牧之被赵无虞的问题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他干咳了一声,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说,要按照夏律来处置这件事情吗?可是,如果不能按照布店的要求进行赔偿,那可是要蹲大牢的啊,大人难道对此也毫不在意吗?”
赵无虞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了一些,她淡淡地说道:“没关系。”
袁牧之听到这句话,后颈处不由得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的脑海中,三日前东市那场闹剧的场景又清晰地浮现了出来——荣昌布庄的掌柜高举着半匹撕裂的妆花缎,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哭得声嘶力竭,控诉着那位新科进士纵马毁货。
而那位新科进士,不仅是户部侍郎的外甥,其背后更是站着皇商陈家。
这案子就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令人望而却步,可偏偏赵无虞却要徒手去接。
袁牧之深思熟虑之后,仍然觉得此事颇为不妥,于是他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下官认为这样做实在有些不妥啊,大人。为官者,官声至关重要,如此行事,必定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恐怕会对大人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啊!”
袁牧之所言的确不无道理。
然而,若是换作其他官员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会顾虑重重,但赵无虞却完全不会在意这些。
只见她的手指在紫檀木制成的书案上缓缓地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袁牧之凝视着赵无虞,心中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恰在此时,赵无虞如同惊雷般突然开口问道:“袁大人,你可还记得澜州的小苍负山吗?”
“啊?”
袁牧之一惊,感觉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