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走到了这里。
这里是天弑楼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鬼使神差的走到这里来做什么,站了一会儿,终于转身要走。
古旧厚重的宅门轻轻的拉开来,有人走出来又似反手拉上了门。楚若影蓦然转过了身,一个身材修长,着了一身淡青色长衫的男人正站在门前的阶上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撑开手中的伞,一边随意的抬起头来。
楚若影屏住了呼吸,那张脸似曾相识,是玄夜魃吗?第一次在白天看见了他,可是这一张脸也不过是一张面具吗?
她突然惊愕的发现,自己所谓的似曾相识,竟然是因为这张脸有那么一点象公孙步衍,而且似乎不只一点……
男人看见她似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微笑着对她彬彬有礼的点点头算是招呼:“姑娘,有事吗?”
他到底是不是玄夜魃?无法确认,可是他的确有一些象公孙步衍,楚若影心里一阵茫然,可是如果真的这就是玄夜魃的真面目,那么她心里的一丝侥幸想法便彻底被否定了,他是他,公孙步衍是公孙步衍,他们,的确是两个人。
楚若影心里一阵莫明的失落,对他涩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我只是路过。”
她转身走了两步,那男人在身后说:“姑娘,不如进来喝一杯茶再走。”
楚若影转过头,看了男人半晌,他的笑容很温和:“这雨很快就会下大起来,姑娘进来坐一会儿等雨过了再走吧。”他撑着伞下了台阶,慢慢走近。
脸上滴了冷冷的几滴水,楚若影这才发现,真的下雨了。
随着他走上了台阶,男人一边伸手推门,一边对她笑着说:“我姓沙,名天星。不知道姑娘的名讳是?”
“楚若影。”看着他漆黑的双眸,楚若影不免失神,他到底是那个人吗?如果是,经过了昨晚,他为什么还可以这样淡定从容的装模作样呢?
门渐渐推开,楚若影手里的青蜓针无声无息的刺进了男人的胸口,男人皱眉啧了一声,反手一掌击中了她。
“这样神不守舍也觉察出不对来了吗?”男人语意中不知道是怒还是赞。
从半扇打开的门看过去,院中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低头看看怀里昏迷的楚若影,笑了一笑,眉目愈显温柔:“怪不得天辰这么喜欢你,为了你,他一定什么都舍得,早知道这样,我也不必这么费事了。”
雨,开始下大了。枯败的落叶被秋风秋雨挟着被卷落在沟渠中随水而逝,一场雨一场寒,萧索的深秋终于也显出了峥嵘的冷意。
事情并没有公孙步衍想得那么简单。
荀笛和汲乐都并没有找到楚若影的下落,因为雨一直不停,令汲乐寻迹追踪的效果也大打折扣,连续两天,毫无进展。
银钩赌坊倒照旧门庭若市,生意做得红火。公孙步衍却并没有命人进去追查,那是云水阁的地方,即使去问,伍尚大概也不会向他交待楚若影的去向。公孙步衍通知云水阁他要提前用人,原想借这个机会见楚若影一面,但是来和他会面的是伍尚,伍尚公事公办地接了他的令,便离开了。
风随云没法再呆下去,和公孙步衍交待了一声便独自去寻找楚若影的踪迹。
中秋前夜,接近黄昏的时候驻扎在西城的护城兵营失火,引发了骚乱,因为其余三门距离太远,荀笛接令带了大批近卫赶去了西营。同时荀亥带人到三门巡察,以防有人故意制造骚乱,乘虚而入。